四、纳卡冲突中无人机攻防战带来的启示
自2001年11月美国“捕食者”无人机在阿富汗战场首次用于对地火力打击以来，武装无人机在阿富汗、伊拉克、也门等地打击地面目标的报道频繁见诸报端，但这些战例中交战双方的实力水平普遍是非对称的，其经验教训对未来高强度传统战争的借鉴意义并不大。而此次纳卡冲突是自2020年初土军发起的“春天之盾”行动之后，又一次整体实力较为接近的对手之间的无人机攻防对抗，也是对传统战争条件下无人机／反无人机装备作战效能的又一次较大规模实战检验，无疑具有更高的参考价值。回顾此次行动，不但可以从中管窥出无人机大量使用给未来战争形态所带来的影响，而且可以为今后无人机／反无人机技战术发展提供一些有益的启示。
1． 无人机／反无人机作战在现代战争中的地位和作用将不断上升
开始于2011年的叙利亚内战，由于交战各方高度重视和广泛使用无人机，已经成为世界首场全面、大规模使用无人机的战争，反无人机作战也因此逐渐成为参战各方面临的一项重要任务。而在此次纳卡冲突中，无人机／反无人机作战不但成为交战双方的主要作战样式，其结果还直接影响了战争的进程和最终结局，标志着无人机／反无人机作战在现代战争中的地位和作用进一步上升。在今后的战争中，随着相关领域技术的持续发展和作战经验教训的不断总结，这样的趋势还将会继续下去，无人机／反无人机作战将会逐渐常态化，成为战争的重要组成部分和作战样式而贯穿于全程，对于赢得战争主动权、乃至最终胜利至关重要。
2． 适应未来作战环境的反无人机技战术手段还需进一步探索发展
近期多场局部战争和武装冲突的实战表明，由于无人机目标的特殊性，不仅防空导弹、高炮等传统防空武器在反无人机能力方面存在先天不足，部分兼任、甚至专用的反无人机装备的实战效果也不甚理想。例如，在叙利亚和利比亚战场上，2012年才开始服役、设计中已考虑到对付无人机目标的俄制“铠甲”－S1防空系统在与无人机的对抗中暴露出了诸多问题；而在此次纳卡冲突中，著名的俄制S－300防空导弹和“驱虫剂”－1反无人机电子战系统也接连被无人机摧毁。在今后的战争中，当面对技术水平更高、体系支持更强的无人机威胁时，采用什么样的技战术手段才能有效应对，已经成为一个亟待各国军方／防务工业界关注和解决的问题。
3． 自杀式攻击无人机在现代战场上的突出作用和巨大威胁值得高度关注
此次纳卡冲突是自杀式攻击无人机第一次大规模实战使用，其效果完全符合、甚至超出了先前军事专家对这类装备的评估。此战中阿军的相关经验表明，对于外形尺寸小、重量轻、成本低的自杀式攻击无人机来说，当其在战场上大量集中使用、甚至发起“蜂群”式攻击时，对方将很难有效防范。不仅如此，由于自杀式攻击无人机大都具有在战场上空长时间巡飞的能力（例如“哈洛普”滞空时间可达6个小时），因此即使一时没能命中目标，也将会迫使后者不敢轻易进入战斗／工作状态，甚至根本不敢“抛头露面”，以至于难以发挥、甚至完全丧失其应有作用。此外，由于自杀式攻击无人机普遍采用越野车机动发射起飞，彻底摆脱了对起降场地的依赖，导致对方很难对其起飞地点进行追踪打击。考虑到这样的性能特点，在今后高强度、大规模的战争中，如何有效抗击敌方自杀式攻击无人机的进攻，值得各国军方高度重视。
4． 传统察打一体无人机在未来高强度战争中的作用应客观评估
2020年初土军“春天之盾”行动和此次纳卡冲突中无人机的突出表现表明，即使在与拥有较强实力的正规军正面对抗的高强度战争中，只要战术战法得当，察打一体无人机仍可以发挥重大作用。但从另一方面来看，此次纳卡冲突只不过是在特定时间、特定地点和特定对手之间发生的一场规模有限的作战行动，因而具有很强的特殊性，阿军察打一体无人机在此次冲突中的成功运用是建立在多种因素基础上的，并不具备普遍意义，其经验不宜简单复制或照搬。研究表明，对于脱胎于ISR（情报监视侦察）无人机的传统察打一体无人机来说，由于在自防护方面存在速度慢、机动性差、缺少机载自卫电子战设备等先天不足，导致其在面对技战术水平较高的对手时的生存力相当脆弱。这在此次冲突中已有充分体现：阿军无人机在面对亚军这样的对手时可谓所向披靡，然而一旦飞临俄军基地附近和伊朗领空，则迅即被击落。国外多年来的研究表明，要满足未来高技术、高强度战争的需求，目前相关各国探索中的隐身无人作战飞机、无人机集群、有人／无人机协同等概念，才是武装无人机未来发展的主流。
5． 提高地面装备自身的防无人机弹药攻击能力已势在必行
此次冲突中亚军反无人机作战失败、地面装备损失惨重的深刻教训还表明，在未来高技术、高强度的传统战争中，当面对敌方以先进技战术手段发起的大规模无人机攻击时，不能仅仅考虑打击来袭无人机的问题，还非常有必要加强地面装备自身的防无人机弹药攻击能力。根据目前世界主要军事大国无人机在打击地面目标时，普遍采用光电探测／瞄准设备和激光制导弹药这一现实，今后地面装备在加强自身防护时，将可以参考、甚至移植现代坦克装甲车辆常用的战场防护技术，从“软”、“硬”两个途径来进行：前者是为地面装备配装光电对抗设备，以干扰敌方无人机弹药的导引头或机载探测／瞄准装置；后者则是为地面装备配装主动防护系统，以硬杀伤的方式对来袭无人机弹药或自杀式攻击无人机实施拦截摧毁。
＊＊＊＊＊＊＊＊＊＊＊＊＊＊＊陈黎先生此前已为《空天防务观察》提供2篇专栏文章，如下所列：第1篇，剑锋对决！五代机之间的空战刍议，2020年9月3日；第2篇，未来空战游戏规则改变者——军机主动防护技术，2020年11月9日。（中国航空研究院 陈黎）
本篇供稿：中国航空研究院
